荒地要是这么容易开,他们早就往外拓了。

实在是北方天气太冷,四月初春耕,三月底还结着冰,越往北冰冻越厉害,留给他们垦荒的时间根本没几天,往往还没开出几分地,这边就要急急火火开启春耕了。

没想到垦荒队一来,不到半个月就开出了百来亩地,能不震惊吗?

震惊之后,屯民们纷纷竖起大拇指夸垦荒队那几个人高马大的男青年:

“不错不错!不愧是壮小伙子,身强力壮!是干活的料!”

男青年:“……”

这是夸吗?咋感觉臊得慌?

百来亩荒地垦成的耕田,主要功劳哪是他们的,分明是徐茵的功劳。

说实话,这小半个月,徐茵一个人开的地,都赶上他们九个男同志合起来开垦的量了。瞧着如此娇小羸弱的一个人,爆发力竟如此惊人。

第一天也就不说了,大家个个斗志高昂,尽管与徐茵比,还是有点差距,但总体上还能跟上她的节奏。

没成想到了第二天,别说育种组的女同志,一二三四组的男同志全都想倒下——实在是太累了,胳膊、腿都不像是自个的了。

徐茵:“……”

看姐干啥?姐收着力呢。

要是在桃源星,这样的荒地,半个月下来,她一个人就能开出百来亩,如今可是一支十个人的小分队呢。

平均下来,一个人一天也就翻了半亩地多一点,老黄牛么一天都能耕三亩。

男同胞的体力终究还是差了点啊!

当然,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吐吐槽,万万不敢嘴上秃噜的,否则就成全队男同胞的公敌了。

“徐茵,你的力气真的好大啊!”

女同胞们羡慕地围上来。

她们早就想说了,只是这些天实在太累了,收工回来还要盖房子。

即便她们的任务比较轻,有的把男同胞和好的黄泥填到木质框模里、用木锤子砸实夯平;有的负责脱模,放到角落阴干。不像男同胞,要挑泥、和泥、垒墙、砌砖,全是重体力活。

可饶是如此,她们依然累得不轻,回到住处以后,一个个都瘫倒在炕上,哪还有力气窜门、聊天。

付队长走过来,高兴地一拍徐茵的肩:“好样的小徐同志!当初看你瘦瘦弱弱的,还以为你在逞能,没想到……”

不仅没逞能,还把同组的男同胞都给比下去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不,何止是不让,就差把须眉碾地上揉搓了。

“好样的好样的!给咱们远山垦荒队长脸了!”

付队长高兴坏了。

他听联络员说,其他垦荒队,这小半个月开出来的荒地,别说一百亩,一百亩的一半都没有,且质量也不咋地。

头几亩还行,越到后面,挥下去的锄头只刨起浅浅一层,不像徐茵翻过的地,亩亩都是深耕。

夸完徐茵,付队长望着眼前这片半个月前还是荒草丛生、冰封板结,眼下俨然已是一块整饬好的随时能耕种的土地,心头涌起无限的豪迈感。

刚来时的忧心、焦虑,此刻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蓬勃的激情和信心。

“同志们,徐茵同志带领我们大家开了个好头!接下来,我们要再接再厉,以饱满的精神投入到春耕当中,争取圆满完成垦荒队组建后第一个真正具有考验性的任务!为咱们远山县争光!”

队员们被队长激起了信心,壮志成成地表态:“保证完成任务!”

然而,真正进入到春耕阶段,大伙儿才发现表态早了,春耕不比开荒轻松。

那种要与老天爷抢时间的紧迫感,让他们仿佛天天处于战斗中,早出晚归,一天下来,整个人都快散架了。

只有徐茵依旧行动自如、精神饱满。

女同胞们在徐茵的鼓舞和带动下,越挫越勇,虽然晚上躺下来以后,依然叫苦不迭,但每次看到队长欣慰、赞赏的眼神,还说要把她们不怕苦、不怕累的精神面貌写下来,发给报社,顿时又觉得能挺起精神继续干了。

男同胞们后牙槽一咬:女同志都没说不行,他们敢说不行?熬也得熬着!挺也得挺着!否则传出去多丢脸!

于是,在春耕的田野上,一支拼闯争先的垦荒队诞生了。

付队长看得眉头舒展。

这下,他不怕向上级领导汇报工作了,相反比任何一支垦荒队都积极。

尤其是听联络员转述了其他几支垦荒队的开荒和春耕进度后,他更有信心了,这不,除了动员大伙儿,还笔耕不辍、天天写报道投稿。

能不能选上被刊登出来先不说,起码得让外界知道——他们远山垦荒队是一支积极向上、勤劳肯干的队伍!

其他垦荒队听说后,都有些吃味:

“远山垦荒队怎么回事儿啊?用得着这么高调?”

“就是!搞得像谁不会似的!”

“我看远山队的觉悟不行!咱们来这儿干嘛的?开荒种地、为国家米仓添砖加瓦的!而不是来宣扬自己如何踏实肯干的。这些不都是咱们该做的吗?这也要大肆宣传?”

“远山队别的不行,吹牛倒是挺会。”

“但编辑部那边据说挺喜欢远山队投的稿,还说忙完春耕,要出一期春耕特刊。咱们要是不投几篇,会不会以为咱们没认真开荒耕种?”

“……”

于是,精明的队伍,也学远山垦荒队,写起了报道。

但也有个别队伍,认为有觉悟的人,不该把重心放在吹牛上,而是应该以脚下的土地为丈量标准。

垦荒队最终的成绩,靠得的不是笔杆、不是吹牛,而是开出来的荒地、种出来的庄稼!

付队长从联络员口中听说了其他队的议论,抽抽嘴角:哥哪儿吹牛了?哥写的全是实事、说的全是实话!不信走着瞧!

几支队伍虽然没有明着竞争,但都暗暗较上了劲。

其中尤数清河县垦荒队斗志最高昂。

他们说起来和远山县是老乡,一个省的。

但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同一个省出来的垦荒队,难免被其他队伍放在一起比较。

“同志们,咱清河县可不能输给远山县啊!不仅不能输,咱还得反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