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舸习惯了走,走到哪算哪。天下之大,却没有她的归处和去处。她是一个孤儿,连教她武功的师父也去世了。当她把剑穿过最后一个仇人人的身体的时候,从此世上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不过这样也好,就没有人能够约束她了。

对于面前打斗的情景,净舸很想视而不见。只是,还是停下了脚步观望。但是,纯粹的只是想看热闹。

净舸是一个女子,江湖中的女子,而她也只喜欢做一个四处游荡的女子。无拘无束的,自由自在。她自认她也不是什么好心的人,不会说到处的行侠仗义,拔刀相助。只是偶尔的发发善心也会去做做而已。

她不是佛主,也不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即使现在是乱世,她也没有要普救众生的心,她也觉得自己挺冷血的,但是,生在这个乱世,即使是在江湖,要救,又能救得了几个呢?

“嘶......”净舸暗自倒吸了一口气。下手真狠!看着比较弱势的一方又一个人倒下,净舸为他默哀。

只不过。

只不过,让净舸好奇的是那一个被包围在中心圈的女人。净舸觉得自己瞬间被那个女人吸引住了。不是她的容貌,虽然那女人长得很倾国倾城,有着仙娥之姿。而是她面临重重杀机,在鲜血四溅的环境下,竟然能从容镇定。那女人每看到己方的人倒下都会皱一下眉头,但很快的还是毫无畏惧之色的直视敌方的首领。

不是一般的女子。净舸心中暗下定论。

净舸起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趣。本来,一大帮人追杀一个女人,不太关她的事情,而且,那个女人也不是没有人保护,只是处于弱势而已。但也没有那么快就败下阵来。

她也想看看那些人保护她的人能坚持多久。而且,她也在考虑一个问题,如果那些保护的人都倒下了,她要不要救那个女人?

数了一数双方还剩下的人数。“嘶......”净舸又是一口冷气。一方还剩二十来人,一方包括那个女人,也只是剩下六个人。怎么说胜负都很明显了。救还是不救?净舸纠结。

“怎么?是不是要到我的人都倒下了,你才肯出手吗?”一个幽冷的声音传来。

净舸突然被一道寒光摄入心脏,冷!那份女人是在跟她说话吗?看了看,噢,确实是在跟她说话,那女人直嗖嗖的看着她。但是,她好想假装听不见。

净舸看看天看看地,但是,双方所有的人都因为那女人的一句话,所有的目光都射向了她。一方是求救的眼神,一方是敌视的眼神。不妙呀不妙,不带这么玩的,她只是路过看热闹的!

“哈......哈......我是路过的,你们可以直接忽视,你们继续哈。”净舸有种想溜之大吉的冲动。那女人真绝,一句话就把她拖了进去。谁说她要出手相救了?那么多人,胜算不大呀!玩命的事情,她可不干。

“嗯?”那女人定眼直视净舸的双眸,只是一个字的助音,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力量。净舸一阵寒颤,心像是被什么困住了一般。连挣扎一下的能力都失去了。

“杀!”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净舸就看见有三个人抱着宁可错杀一万也不放过一个的架势挥向她砍来。吓得净舸直闪躲。还被迫跳进了那女人的圈子里。

净舸咬牙,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得不管了。无辜卷入战斗,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这是招谁惹谁了?

“我不认识你!”净舸跟身边的那女人澄清,不带这么害人的。这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她就笃定她一定能救得了她?还是就想着死前多拉一个人垫背?

“我也不认识你。”女人淡淡的回答。

净舸气极。不认识还拖她下水!

因为净舸的加入,两边原本对恃的状态现在又陷入了一场混战中。女人的护卫视乎看见了女人身边有净舸,所以不再做贴身保护,而是奋力的去厮杀。净舸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些人把保护女人的任务丢给了她!

净舸很不想保护那女人,让那些人把她砍死算了,哪有她那么坑人的?但是在对方的刀砍下来的时候,净舸还是举剑去帮她挡了下来。而那女人似乎早就看出了她会保护她一样,一直都是从容镇定的站着,也不管场面有多凌乱。

“喂,你们是什么人呀?怎么那么多人要杀你?该不是逃犯吧?”净舸一边退敌一边问。看对方的衣着,好像是别国的人。要救人也应该有权利知道自己救的是什么人吧。

“你见过像我这样的逃犯吗?”女人冷冷的撇了净舸一眼。什么猜测?

“好像没有。”净舸想想,确实没有见过哪一个逃犯是像她那样子的,不慌不忙不急不躁的镇定着。

“喂,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是什么人呢?”净舸一个转身,一脚踢飞了一个人的进攻,丫的,这些人怎么就这样纠缠不清呢?打退一个又上来一个,还让不让人说话了?

“宫妃,侍卫。”女人淡淡的突出,冷冷的,不带任何的感情。

本来在外是不宜暴露身份的,何况是后宫的妃嫔,但是,上官夙却没有隐瞒净舸。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从看到她第一眼起,似乎,她就很看重她。看着净舸的身手,确实不错,比那些侍卫好得多。

上官夙的心中顿时腾升了一个想法,眸光一闪,已经下了决定。

净舸一听,差点跌了一跤。宫妃?侍卫?皇家的人?开什么玩笑?她一个江湖女子,怎么扯上了皇家的人?净舸此时很想溜走,但是那些缠人的家伙还一刀一刀的往她和上官夙的身上砍。而上官夙,竟然还是毫无畏惧之色。好像那些刀都不是砍向她一样。如果不是她帮忙挡去那些,净舸敢打赌,那女人已经被碎尸了。她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女人能那么淡定,就笃定了她一定会救她吗?

净舸有几次都犹豫了,但是最后还是帮上官夙挡去。她怎么就狠不下心来呢?净舸在心中狠狠的鄙视了自己。

“那这些人呢?”净舸汗,她可不想卷入什么宫廷斗争呀。这些人又是什么人?异国的服装?别国的人,追杀宫妃?这玩笑开不起的说。牵扯皇家,很可能会加波乱世,现在五国对恃已经够乱了,难道战争要起了吗?

不过,她一个江湖人,而且是孤家寡人,没有什么国恨家仇的,谁当皇帝谁统一天下貌似都不管她的事情。别人打别人的仗,她游她的江湖,互不相干。

“看似流国士兵,但未必。”上官夙皱起了眉头。这些人,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虽然穿的是流国的服饰,但是身形和肤色都不太一样,其实,更像本国的人。要她命的人,确实很有可能是为了挑起两国的战争。

上官夙这一次回家省亲,因为养父病重,特请皇上恩准才微服出宫,但是并不是有很多的人知道。宫里的人?养父的敌人?还是,她国的奸细?上官夙不由得沉思起来。这个天下,看似真的要乱了。有人已经按耐不住了。

上官夙的侍卫们虽然只剩下三四个人,但是却一个个杀得眼红,而且上官夙有净舸保护,自然没有了后顾之忧,更是杀得天昏地暗。原本一只队伍有三十几人,现在只剩下四个,一路被追杀,死了那么多,是谁都不可能无动于衷,为兄弟同僚报仇自是让人无比愤恨。

跟失去理智的人打架,同等的技能下,赢的机会几乎是为零。上官夙的人基本已经失去了理智的拼杀,对方的人自是不敌。纷纷败下阵来。

很快战况急转,对方的人也已经所剩无几,剩下的几个也不做垂死挣扎,见大势已去,就已经纷纷撤退逃跑。而上官夙这一边的人,剩下四个人还活着,两个人重伤,两个轻伤。算是万幸。而上官夙在净舸的保护下,丝毫未损。

“哈,打完了,我可以走了吗?”净舸收起自己的长剑。实在是不想跟皇家的人有过多的牵扯,这一次只是意外,绝对的意外。

“嗯?”上官夙还是一个字的疑问。抬眼对上净舸的双目,强烈得让净舸无法抗拒的目光,让净舸心中一颤。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何她总是会被她的眼神震慑到呢?而且,让她有种臣服的感觉。

净舸自问是不信天不信地,更加不信什么神佛之说,她只信她自己,我命由我不由天。她也从来没有屈服过谁,她是一个骄傲的人,一身武艺即使不是天下第一也是难逢敌手,游走江湖多年,赢过,也败过。但是,她从来不服谁。可是这个女人......

这个女人紧紧一个眼神,就让她想臣服,让她有种她的所有曾经的骄傲都不值得一提的错觉,那样的眼神,她不知道谁能抗拒,她反正是抗拒不了。她觉得她已经沦陷了。

“那个,你们已经脱离危险了,也没有我什么事情了,我可以走了吧?”净舸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怯弱的感觉。

“你,可愿意护我?”上官夙轻问。

“嗯?”净舸不解,护她?什么意思?

“你可愿意护我?”上官夙再次问。她看中了她,今天,她救了她一命。

“好。”净舸说完很想扇自己一个嘴巴,不知道为什么就莫名的答应了。护她?为什么要护她?她是宫妃,自然有一大堆的侍卫护她,她要她干嘛?

“我护送你回宫。”净舸补充。看看她的侍卫,确实已经七零八落了,如果路上再有什么危险,她的命就很有可能呜呼哀哉了。她好人做到底吧,护她就护她,把她平安送回皇宫,反正她闲着也是闲着。

上官夙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